錢姓名人:龍虎狗三傑中的錢鍾書

      錢鍾書淡泊名利,超凡脱俗,幾乎是位出世神仙。他曾經説過:人生的刺,就在這裏,留戀着不肯快走的,偏是你所不留戀的東西。他是“當代第一鴻儒”,也是一位痴狂才子。

錢姓名人:龍虎狗三傑中的錢鍾書

錢鍾書,1910年11月21日出生於江蘇無錫,原名仰先,字哲良,後改名鍾書,字默存,號槐聚,曾用筆名中書君,中國現代作家、文學研究家。1929年,考入清華大學外文系。
30年代初的清華大學,有三個才華橫溢的青年俊秀,曾被比喻為北洋軍閥中的“龍虎狗三傑”,其中的“狗”是指顏毓蘅先生,後任教於南開大學,50年代去世。“虎”是指着名的戲劇大師曹禺(本名萬家寶)。“龍”則是指曾“橫掃清華圖書館”,“中西文學兼優”的錢鍾書,相當於袁世凱手下的王士珍。關於這個“雅稱”,後來錢鍾書曾在一封信中説:“‘龍虎狗’一節,是現代神話。顏君的英語很好,萬君別擅才華,當時尚未展露頭角呢。”這是少有的一次,錢先生提及曹禺這個當年的清華老同學,曹禺先生也幾乎不曾述説。這個暫且放下不表。從中我們可以窺見,當時作為“龍”的錢鍾書,真是聞名清華,名動京師。所以後來有“整個清華,沒有一個教授有資格充當錢某人的導師!”這樣的傳聞也是難免了。
上述是從李洪巖先生的《錢鍾書與近代學人》中看來的,這幾天,晚上回家沒事就翻幾頁,洪巖先生行文妙趣橫生,所言有理有據考證詳致而又不完全拘泥於“考據”,間或穿插小説《圍城》與真人真事的比附,看了有種豁然開朗茅塞頓開之感!就這樣,不幾天也看了多半本,有一次,外面下着雨,我看得很是投入,抬頭看錶已是凌晨2點多,雨仍然沒有停,嘀嗒嘀嗒敲打着窗子,有那麼一瞬,忽然對世界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,逝去的昔人們真的存在過嗎?屈原?李白?柳永?白紙黑字,有何疑問呢?
在這本書中,有幾個錢鍾書生活中的小故事,我很感興趣。一個是清華讀書時候的,“有一次,曹禺見吳祖緗進來,便偷偷對他説:‘你看,錢鍾書就坐在那裏,還不趕緊叫他給你開幾本英文淫書?’當時清華圖書館藏書很多,中文洋文均有,整日開放,但許多同學都摸不到門。吳祖緗聽罷,隨即走到錢鍾書的桌邊,請他給自己開錄三本英文黃書。錢鍾書也不推辭,隨手拿過一張紙,飛快地寫滿正反面。吳祖緗接過一看,數了數,竟記錄了40幾本英文淫書的名字,還包括作者姓名與內容特徵,不禁歎服。直到解放後,錢鍾書還愛考問吳祖緗:‘馬克思第三個外孫女嫁給誰了?吳祖祥志豪回答不知道,但不免反擊説:’你轉會搞這一套!‘”
除了任何時代的大學生都對“黃書”感興趣之外,錢鍾書的博聞強識、過目不忘也躍然紙上一目瞭然,不過,這裏的“黃書”估計也就是《簡-愛》之類的愛情小説吧,而不是真正的什麼“淫穢讀物”,所謂:知子莫如父,錢基博先生是瞭解鍾書的才華與個性的,所以錢鍾書名默存,他自幼就很愛出風頭,當然是才學方面的,而且幽默風趣,經常賣弄自己的才華開別人玩笑,尤其是同學之間,直到解放後,他還愛“這一套”,考問吳祖緗先生:“馬克思第三個外孫女嫁給誰了?”
再一個是:在回答《人間世》小品文半月刊關於“1934年我所愛讀的書籍”問題時,錢鍾書提出了《馬克思傳》,認為“值得介紹給幾個好朋友看”,原因是此書寫出了傳主的真實性格與有趣的方面。此時年僅24歲的錢鍾書從清華畢業,辭絕了師長的希望他進研究院深造的挽留,來到上海私立光華大學,任外文系講師,兼國文系教員。一年之後的秋天,錢鍾書便與新婚燕爾的楊絳辭別父老遠赴英國留學。此時的錢鍾書將《馬克思傳》列為其年度“所愛讀的書籍”,並準備推薦給朋友看。
歲月流轉,世事變遷,倏忽到了50年代,這之間的王旗變換,起伏波瀾,滄海桑田,自是一言難盡,欲説還休,就讓它隨風飄遠。話説,建國後,錢鍾書留在了大陸,先是任清華大學外文系教授,年至不惑之年的錢鍾書,對新社會開始有一種深深的“不適應感”,他不明白“新社會為什麼總是開會”,他不明白“學生們為什麼除了鬧革命就是對文學沒有興趣”。之後,他被分配到中共中宣部《毛澤東選集》英文編譯委員會當委員,其他成員還有金嶽霖、王佐良諸先生,後來光榮入了黨的金嶽霖先生翻譯《實踐論》《矛盾論》,錢鍾書則翻譯着名的“講話”,接着又參加毛澤東詩詞的翻譯。據説,有次可能是偉大領袖要接見他們這幫“學究”,大夥都很激動,只有錢鍾書稱病硬是沒去,可見其個性。
後來每當有人提及譯毛的事,錢鍾書都很低調,説那是集體所為,“他自己並沒有什麼功勞”。的確,如果有人記得這“功勞”的話,或許他1958年就不會在河北昌黎縣農村搗糞了,而且還要面對比大糞更臭的“批判文章”,這期間,錢鍾書與何其芳有過多次站在真理上的惺惺相惜。可能也是從這“新社會”到來,自幼懷才放狂、幽默耿介、學問表演慾很強的錢鍾書先生開始“默存”,他這種“低調”跟年輕時的他真是180度的大轉彎,自視甚高,睥睨一切的錢鍾書,在強大的氛圍下,也只好變成保持內心的獨立了。不知這時候,他還有心情開“馬克思第三個外孫女嫁給誰了”這樣的玩笑嗎?估計,也不會像1934年那樣“愛讀”《馬克思傳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