講述人才輩出的茅氏家族150年的傳奇

解讀百家姓茅姓。講述人才輩出的茅氏家族150年的傳奇。在宋版《百家姓》中排序為第一百十九位門閥。茅姓到2009年1月為止,在中國姓氏排名為119位,在中國的人口約四十萬多。

講述人才輩出的茅氏家族150年的傳奇

茅姓文化之家族傳奇

茅以升是茅青的叔公,1896年出生。早在解放前,茅以升就很有名氣,蔣介石還曾接見過他。茅青回憶説,“我剛懂事就知道他有名。”

手上總拿個煙斗

在茅青的印象中,茅以升總是非常忙,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並不多。“但每到週末,或誰的生日宴會上就會看到他,他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愛吸煙,經常拿個煙斗在手上。”

茅以升很喜歡幫助人,經常寄錢給家境貧寒的親戚,“這好像是那個時代的慣例,家中條件稍好一點的都要給農村的或是沒工作、或家庭子女多的親友寄錢。”

資助親人到自己拮据

茅青回憶道,茅以升收入比較高,但每月也要寄走不少錢,最後所剩不多,生活得也很拮据。特別是在“文革”後,很多親戚的收入不及以前好,茅以升就想辦法幫助他們,其中一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的侄子茅於恭。

茅於恭是茅青的表舅,也是茅以升的愛侄,人很正直也很聰明,上世紀五十年代放棄美國的高薪回國,是一個很有才華的機械工程師。“文革”後,茅於恭一家被趕到鄉下,收入也沒有了。茅以升非常心疼,就每月寄給他們30元。那時候的30元可不是個小數目,茅以升自己每個月也就掙300元左右。為了讓侄子擺脱困境,茅以升想了很多方法,找各種人,最後總算解決了茅於恭的問題。

除了茅於恭,茅以升還要寄錢給一個外甥,這個外甥是茅以升去世的妹妹的孩子。孩子有精神病,生活不能自理,長期依靠親友資助。此外,茅以升還要照顧岳母等人,所以每到月末所剩無幾,甚至有時還得再找別人借錢。

婚姻

“正室”之外娶了另一個女人

茅青介紹説,茅以升有兩位妻子。戴傳蕙是父母做主定下的,訂婚時茅以升年僅十七歲,妻子十八歲,身材高挑,氣度嫻雅,臉龐圓潤甜美,茅以升一見面就非常喜歡。戴傳蕙生於江蘇揚州的一個詩書之家,戴家同茅家是門當户對,還有親戚關係,戴傳蕙的三嬸是茅以升的姨媽,正是通過這位姨媽的撮合,兩人結下了姻緣

1912年,兩人正式結婚。婚後,茅以升回到唐山讀書,畢業後又去美國留學,戴傳蕙則獨自帶着長子茅于越在婆家過大家庭生活,由於茅以升兄嫂弟妹一家十幾口人住在一個屋檐下,免不了有磕碰,在這種大家庭中生活很不容易,戴傳蕙知書達禮,性格温和,很少提出什麼特殊要求,公婆待她很不錯,但儘管如此,她仍舊渴望小家庭的生活。茅以升回國並找到工作後,他們便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。

此後的生活充滿了動盪,戴傳蕙跟着丈夫搬了無數次家。據茅以升長女茅於美回憶,從茅以升搬出老家,到1949年前,他們全家搬家達三十餘次,生活動盪可見一斑。戴傳蕙也因動盪的生活一直虛弱多病。

髮妻:為丈夫工作擔心,焦慮成病

從1934年起,戴傳蕙的病發生了很大變化,不僅是生理上的不適,精神上也開始錯亂,當時茅以升剛剛接手建錢塘江大橋,本來就繁忙,妻子病倒後他更是心急如火,好在親友很多都來輪流照看。茅以升遍請杭州的醫生診治,都沒有什麼效果,他的岳母更是焦急,勸茅以升去城隍廟燒香。

戴傳蕙曾經幾次自殺未遂,留下的遺書茅以升一直保留着。但有意思的是,一有生客來訪,戴傳蕙立即恢復正常,出門上路也行事如常,外人看不出她有病,可一回家見到親人馬上犯病。此外,戴傳蕙患病期間照樣能夠寫信,且文通理順,根本不像一個病人的文筆。家中需要回復的信,給子女或給親友的信都由戴傳蕙執筆,從這些症狀看,她得的病又像癔症。

其實,根據茅以升的長女茅於美回憶,母親的病主要是焦慮造成的,最初是因為茅以升在鎮江任水利局長時,堤壩倒塌他負一定的責任,這事件讓妻子受了驚嚇,後來,建錢塘江橋遇到困難,戴傳蕙擔心丈夫又會遇到麻煩,心焦如焚導致生病。最後大橋建好,戴傳蕙的病自然而愈,並且再也沒有復發過。

茅以升夫婦非常恩愛,不離不棄,在妻子重病期間,始終非常耐心地關愛照顧妻子。

“外室”:喜歡茅以升,從不提過高要求

不過,他也確實在“正室”外還娶了另一個女人,出身於貧困家庭的權桂雲。權桂雲是蘇州人,父親早逝,母親獨自帶着五個女兒艱難生活,為了拉扯幾個孩子長大,靠幫人做針線為生。權桂雲是家中的老四,性格温順,秀美嬌小。

1946年,在上海工作的茅以升和妻子戴傳蕙兩地分居,經朋友介紹,茅以升認識了權桂雲,並對這個嫵媚端正的女孩產生了好感,兩人年齡懸殊,但權桂雲非常喜歡茅以升。權桂雲文化水平不高,卻温柔體貼,從不提出任何過高的要求,但性格內向懦弱,解放後,由於受到各種壓力,很早就得病去世。茅以升也非常愛惜權桂雲,直到年老並受到家庭和社會的強大壓力時,他都不願意遺棄這個已經同自己生活了很久的女人。

晚年

家中經常面對親友批判

茅青回憶説,晚年的茅以升,儘管在外面非常風光,但內心的痛苦和受挫感非常強烈。

茅以升有七個孩子,五女兩男。其中,和戴傳蕙育有六個子女,和權桂雲育有一女。權桂雲和女兒搬去同茅以升住在一起後,茅以升的子女和親友很難接受她們。儘管茅以升的子女也認為權桂雲是一個好人,但卻難以接受父親曾有外室的事實,認為是父親造成母親的痛苦,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行。

長子回國不願進家門

茅于越是茅以升的長子,小時候,因茅以升出國留學,主要由母親帶大的,同母親的感情自然也更加深厚。茅于越1949年後長居國外,直到1972年,茅于越夫婦帶着女兒踏上回國征途。

茅青回憶説,“茅于越回來那天,全家出動去機場歡迎。哪裏想到,于越到北京後仍表示不回家住,要住在賓館。不僅如此,他連家門也不肯進,親友們想見他就去賓館,於是親友們只好天天往友誼賓館跑,連年近八旬的老父也不例外,好不辛苦。”

後來,茅以升找到茅於軾夫人商量這件事,希望能幫忙出主意。茅於軾夫人於是勸説權桂雲暫時回老家蘇州一住。權桂雲很通情達理,答應同女兒回蘇州。

“即便母親已經去世,即便權女士住進以升家不到十年後也病逝,這些子女們仍舊不放過他們的老父親。”茅青説,自己曾親眼目睹茅以升遭親友指責的場面,茅以升對此的態度是一言不發。據茅以升女兒茅於燕説,她的哥哥茅于越曾因她沒有加入批判父親的行列,因此對她也疏遠了,後來竟至音訊全無。而權桂雲的死對茅以升打擊也很大,他深感對不起這位跟了她十幾年受盡委屈的弱女子。

對話茅青

茅家人信奉知識不愛藏黃金古玩

廣州日報:你認為為什麼茅家出了前清舉人、橋樑專家、經濟學家等多位名人?

茅青:一個家庭出名人有很多偶然因素。我覺得茅家出人才主要同茅以升的祖父茅謙有一定關係,茅謙中舉之後茅家興旺了一段時間。茅謙也是一個很有天賦且口才很好的人,他對茅以升和茅以新等孫子輩有很大影響。最大的影響就是希望中國能夠擺脱落後捱打的局面,尋回強國的夢。當時這是他們的理想,也是中國整整幾代人的夢想。當時中國的知識分子在一起説的最多的就是這些。直到茅以升和茅以新那代人都是最關心這個事情。

清末舉人喜歡現代化的東西

廣州日報:除了天賦好口才好,茅謙先生還有什麼愛好?

茅青:茅謙是清末舉人,後來當過幾年小官。他沒當過大官,卻是一個很新潮的人,他喜歡現代化的東西(當時的現代化)。

他和幾個朋友在南京辦了一個金陵測量學會,這個學會就是學習怎麼用一些西方的儀器。那時候的中國連這些儀器見都沒怎麼見過,更不會使用,別説製造了。茅謙特別喜歡擺弄這些儀器,如果他生在當代肯定是理工科的料。茅謙還辦過新學校和報紙。那都是比較新潮的東西。

廣州日報:茅謙先生有沒有給茅家立下什麼家規?

茅青:茅家沒有什麼家規。從茅謙開始,茅家就比較“洋化”或者叫“西化”,比較開放。你從茅家人喜歡理工科這點就能看出,茅以升的榜樣是詹天佑。

如果説茅家有什麼特別的傳統習慣,就是不愛藏黃金也不攢古玩。現在説盛世藏古玩,亂世攢黃金,茅家這兩樣都沒有,而且茅家幾代人都不喜歡藏這些東西。我想可能是茅家信奉知識,認為只要掌握知識,走到哪裏都是有飯吃的。所謂黃金也好,古玩也好都在自己的血液裏,知識是真正的財富。

廣州日報:這樣的家族氛圍是不是對你也有很大影響?

茅青:恰恰相反,我小時候非常自卑,因為那個年代我們家庭算是資產階級家庭。不但一點光環也沒有還要背黑鍋。

我記得小時候在填寫“家庭出身”一欄時,很多人都填“革幹”(就是革命幹部),我只能填“普通幹部”或者填“職工”。

茅氏大家庭經常人來人往

茅青1982年大學畢業,畢業後分配在北京外辦工作。由於丈夫在法國攻讀博士學位,三年半後去法國學習,後獲得了東亞研究碩士學位,之後返回北京。1990年再次赴法定居,目前在法國國際廣播電台工作。

茅青很小時,母親就離婚了,離婚後的母親獨自去了山東大學讀書,把年幼的茅青放在外婆家中,因此,茅青自小和外祖父外祖母生活在一起,她也因此有了一些和叔公茅以升接觸的機會。

外祖父和外祖母對茅青疼愛有加。茅青告訴本報記者,當時,外婆家住北京王府井大阮府衚衕,她就出生在那,那是鐵道部宿舍,外祖父是鐵路工程師。

茅家是個大家庭,“我們家經常有很多人來來往往,親戚,朋友和同事非常多。”茅青回憶説,那時剛剛解放不久,茅青的母親和舅舅們都非常積極,外祖父和叔公茅以升也把全副身心都撲在工作上。

由於母親再婚,茅青輾轉讀了幾個小學。小學一年級的時光是在“大甜水井小學”渡過的;後來母親再婚搬到永安里居住,茅青也隨之轉學。

“小學前三年,我覺得人生還是比較平靜,也很愉快幸福,但是三年級以後開始‘文革’了,我們家和其他很多家庭一樣,一下就陷進了很深的痛苦中。”茅青回憶説。